读创/深圳商报记者 梁瑛
第17届威尼斯建筑双年展准备展“围屋之变：各自为艺 共同生活——参展艺术家联合个展”近日在深圳国风艺术馆拉开帷幕。从古典到当代，从中国到世界，展览从龙南围屋这样一个典型的移民建筑出发，把移民这个全球性的话题重新摆在观众面前。

因新冠疫情的影响计划推迟到2021年举办的第十七届威尼斯建筑双年展主题是：我们将如何共同生活？策展人王林提交的平行展项目“围屋之变——关于中国传统移民建筑的对话”，计划以中国移民建筑龙南围屋为出发点，邀请朱成、何多苓、应天齐、李向明、师进滇、顾雄、傅中望、叶放、李枪、焦兴涛、李川、安海峰等12位当代知名艺术家，就这一主题展开当代阐述。
一次偶遇促使龙南围屋走向国际舞台
 事实上，这一展览缘起于西递村应天齐艺术馆里的一场偶遇，最初有感于艺术对传统文化的宣传效应，中国围屋之乡龙南的领导产生了邀请应天齐在龙南建设一个类似美术馆的想法，希望通过艺术让更多的人了解龙南围屋。可最终，艺术家应天齐与策展人王林的碰撞，让更多的艺术家参与进来，把这个简单的构想变为一场当代艺术与传统建筑的对话，并最终推动龙南围屋走向威尼斯建筑双年展这个国际舞台。

△应天齐 《鱼与渔》 装置

△傅中望 《洞见》 雕塑

众所周知，现代意义的美术创作，已不仅仅是艺术家个人的创作，更有可能是艺术家和策展、展览机制之间的互动。这种互动既需要艺术家个人的理论思考，也需要美术史研究的支撑，从而形成一个联动效应。“围屋之变”的展览与创作正是如此，策展人王林和艺术总监应天齐可以说是此次展览的灵魂人物，他们对建筑与艺术，传统与当代的思考，成为此次展览发生的基础。
“移民”成为传统向当代转换的核心点
作为中国当代参与威尼斯双年展最多的策展人之一，王林已经是第四次参与威尼斯双年展，2013年，他策划的《未曾呈现的声音》，汇聚180多位中国当代艺术家，在威尼斯举办了一场占地5000平米、声势浩大的展览，成为中国有史以来展览规模最大、参展人数最多的海外当代艺术群展，较为全面地向世界展现了中国当代艺术面貌。而这一次，在面对“我们如何共同生活”这个主题时，王林找到了新的切入点。“我觉得这个主题非常好，因为人类今天面临着很多问题，环境的污染，生态的破坏，全球气候变暖……人类要如何在这样一个地球村共同生活，这是一个具有挑战性的话题。”
这个主题也引起了艺术家们关注和表达的愿望。王林说：“移民这个概念是一个连接，把传统的移民和今天全世界面临的移民问题联系起来，成为传统到当代的一个转换，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核心点。”

△顾雄 《龙南回声》 装置

△焦兴涛 《理想国》 装置

围屋这样一种传统的移民建筑，给王林带来很多思考，“客家围屋是典型的移民建筑，是客家人艰辛艰难生活的见证，是一个苦难的表达。明末清初，这些人为了躲避战乱，保卫家族，为了家族的生存，形成了这样一个家族聚集的建筑样式。在今天的条件下，这个建筑已经很不适用，很多甚至已经不再具有居住的功能，但它给我们一种提示，就像中国传统社会一样，要怎样走向新的状态，走向开放，我们并没有找到一个方向。这种传统建筑样式其实是一个象征，围屋是一个围合向心的结构，但作为一个居住的建筑，它也需要和周围环境发生关系，这种向内向外构成围屋象征性的关系，围屋很能够代表中国传统建筑在今天的处境，在这样一个改革开放的时代，我们可以借助这样一个象征，用实体说话，让艺术家来表达他们对时代的反映，使得传统建筑成为来言说和表达新的艺术思想和表现的契机。”

△叶放 《客道》 装置

一个从建筑到环境空间的展览
“围屋之变”展览方案在全世界众多竞展方案中脱颖而出，获得威尼斯建筑双年展组委会通过后，策展团队立即组织艺术家在春节前夕，赴江西龙南市对其历史悠久的围屋建筑群落进行实地考察，召开现场专家研讨会。参展艺术家据此完成创作。此次在深圳的展出正是这一项目的中期成果，包括龙南围屋经典样式、参展艺术家艺术生涯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以及为威尼斯建筑双年展而先期完成的作品草图方案。这些草图方案的形成，无疑是策展团队与艺术家围绕“我们如何共同生活”这一主题的思想碰撞成果。王林希望，通过这个展览，能够充分听取各方意见，“不同的方案放在一起，互相参照，可以碰撞出新的花火。”

△李川 《遥望与凝视》 影像装置

△何多苓、师进滇 《围》 装置

在全球化进程面临重大变局的今天，于深圳这样一个典型的移民城市，展开一个围绕传统移民建筑讨论的话题，使得此次展览更加意味深长。而作为策展人，王林把这次准备展定名为“各自为艺”，就是一方面希望艺术家们的作品一定要和传统建筑围屋发生关系，另一方面，不管是从形态上、观念上、符号上、样式上，或者是局部的细节上，每个艺术家可以选择自己感兴趣的方面进行深入创作。王林坚信，在方案的构思中，随时随地和艺术家沟通，这个磨合的过程也是一个艺术家的作品更加精准、完善、有力的过程。

△安海峰  应天齐 《围屋之眼》 绘画装置

△朱成 《生》之期盼？《老》有所养？《病》壮固疾？《死》得其所？ 雕塑

在这个综合性的展览中，王林选择了12位来自北京、深圳、重庆、成都、南宁、苏州、武汉及温哥华的参展艺术家，其中既有如应天齐、傅中望、叶放这样，自身的创作脉络始终与建筑发生关系的艺术家，也有如何多苓、师进滇这样，与建筑相去甚远的当代艺术家。对此，王林表示，其实威尼斯建筑双年展已经不完全是一个关于建筑的展览，而是一个从建筑到环境空间的展览。王林认为，由于依附于环境空间这样一个基点上，建筑双年展甚至比艺术双年展更有针对性。“它的展示不依赖于建筑模型，它是一个以建筑文化为基础拓展到空间场域的一种当代艺术展览。现在建筑双年展已经是一个独立的水平很高的展览，关键是有更多当代艺术家来参与，而不仅是建筑家。所以我这次也邀请了一些和建筑没关系的当代艺术家，希望可以激发一些新的想法。”
一场与新冠疫情的遭遇

△李枪 《隔离》 装置

△李向明 《围之惑》 装置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展览恰逢新冠疫情发生，一些艺术家把疫情中的感受融入作品之中，对围合与隔离进行当代解读。王林把这称为一种遭遇，在他看来，这个遭遇有两重意义，“一是围屋本身就包含了围合和打开的关系。这种关系与建筑沟通，本身具有象征性。特别是我在构思移民这个概念的时候，移民和围合打开的概念其实是沟通的，任何移民都需要从一个地方走到一个更开放的地方去。另外一个，新冠疫情发生后，大家需要隔离，这种隔离就引起了矛盾，隔离到哪种程度？交往到哪种程度？人们的互相沟通，到何种程度能够既保证安全又不影响生存？这变成后疫情时代的一个根本话题，甚至于因为疫情世界格局都在发生改变。自我与社会，西方与东方，不同的文化有很大的矛盾，新冠疫情把这些问题很尖锐地摆在了我们面前，我们必须去面对。艺术可能不能解决问题，但它可以面对、思考、反映这些问题。”后疫情的世界更需要相互包容与沟通，也更需要珍视生命的悲悯之情与敬畏之心。而艺术家正通过作品，提示我们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