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创/深圳商报驻京记者 宋华 文/图

2020年以来，全球都被新冠疫情严重冲击，不仅很多国家的既定经济发展规划被打乱，而且衍生出不同的国内问题和国际关系问题。中美作为两个经济总量大国，如何在疫情冲击下重回经济发展轨道、两国关系如何处理，都十分引人注目。作为中美经济学家的杰出代表，7月3日，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世界银行前首席经济学家、哥伦比亚大学教授约瑟夫·斯蒂格利茨（Joseph Eugene Stiglitz）与北大国家发展研究院名誉院长、北大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院长、南南合作与发展学院院长林毅夫教授进行了一场具有时代意义的对话。

 以“探寻经济发展的真相”为核心主题的对话，发生在斯蒂格利茨教授简体中文版新书《美国真相：民众、政府和市场势力的失衡与再平衡》（下称《美国真相》）首发式上。该书近日由机械工业出版社出版发行。

 斯蒂格利茨：美国经济并不是理想的市场经济版本

斯蒂格利茨教授在演讲时表示，新书主要是对三个问题的思考：一是回溯亚当·斯密所讨论的“国家财富的来源是什么”，与250年前相比，我们现在的生活水平为什么高了这么多；二是为什么运作良好的社会需要有市场、国家、公民社会之间的平衡；三是究竟是什么让个人、国家拥有财富。

斯蒂格利茨表示，美国经济并不是理想的市场经济版本，市场不是万能的。如果没有合宜的政府干预，没有相应的政策调节，财富创造与分配之间会出现不平衡，贫富分化和随之而来的社会问题会制约国家的进一步发展。市场和政府之间应该寻求一种平衡，以防止对社会有害的活动，诸如谣言、煽动性消息，以及经济和健康领域广泛存在并且越来越严重的不平等。

斯蒂格利茨说，“美国与其他国家所要面对的最重要的问题之一，就是日益增长的不平等。美国的经济总量正在越来越大，但美国却是一个满是穷人的富国。在这次疫情面前凸显了问题的严重性，这并不是一场人人平等的瘟疫，它对弱者的伤害更大，这说明不平等不仅是收入问题，也是健康问题。特别是对于最近的40年，美国失去了市场与国家间的平衡，在美国金融市场存在着严重的剥削，推进不平衡的全球化。在本书第一部分的结语中我预言局势有恶化的可能：AI、全球化、技术变革，都有可能加剧不平等现象，所以我们亟需政策工具来解决这些问题。”

为此，斯蒂格利茨建议，其一是政府制定正确的政策，包括正确的法规政策、投资政策以及社会保护政策等。其二是让社会大多数人都真正过上中产阶级生活。

斯蒂格利茨强调，当市场不能满足公民的需求，政府就有义务干预，他将这一经济措施称之为“进步资本主义的经济体制”，相比半个世纪以来认为市场自己就能够解决所有问题的失败实验，这一经济措施会是新选择，而且是基于合作和协同，而不是基于剥削，是可以让人民共享繁荣的更好选择。

 林毅夫：有效的市场离不开有效的政府

林毅夫教授在演讲中首先回首自己30多年来与斯蒂格利茨的个人交往。他深感斯蒂格利茨特别像中国式的以天下为己任的知识分子，是有道德、有勇气的经济学家。他关心美国和全球的经济，书中还专门给美国经济开出了药方，对美国、中国甚至全世界都非常重要，但目前来看他的药方被美国接受并付诸实施的可能性很低。因为现在美国的政治体制被极少数的权贵阶层绑架，表面上是一人一票，但实际上是一美元一票。美国国内问题的愈发严重，不仅可能导致内部矛盾冲突向民粹主义演化，也可能会加剧美国与外界的冲突。

林毅夫非常认同斯蒂格利茨提出回归经济发展的本质和目的。他说，从发展的本质来讲，是收入水平的不断提高，收入水平不断提高，技术不断创新，产业不断升级，要把新的知识运用到生产当中提高生产率。在这一过程中，有市场来竞争来提供创新激励，来有效配置资源。也要有政府来克服市场失利，不断完善基础设施或是各种制度安排。有效的市场同时也离不开有为的政府，这与新结构经济学倡导的“两只手”都要用如出一辙。中国的整体经济水平与美国还有很大差距，但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坚持有效市场与有为政府相结合，以让老百姓生活更美好为追求，实现了跨越式发展。今后要继续深化改革，扩大开放，通过改革创新，避免在今后的发展中出现《美国真相》中列举的深层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