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创/深圳商报记者 杨青

《树木希林 如此珍贵的我》

作者：（日）树木希林 著 （日）石飞德树 采访  毛叶枫 译

出版：北京时代华文书局

2018年3月22日，树木希林接受《朝日新闻》连载“叙述人生礼物”的采访，这本书就是采访内容的全部实录，后面特别收录她的独生女儿内田也哉子首次谈及母亲临终的日子，追忆母亲与众不同的家庭观与育儿观。半年后树木希林去世，这次采访也成为了绝笔，又向一次隆重的告别。

（树木希林全家福）

树木希林独特的婚姻几乎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但这次我觉得特别有趣的是她女儿讲述的她比婚姻更独特的育儿观。简直是不按理出牌，就像封面左上角的那句话：“我啊，走自己的路。”

问题是当面对女儿的时候也不肯妥协，女儿需要承受和消化的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女儿说母亲从来没有带她去过玩具店或服装店，只去过一次天然食品超市。女儿从小穿的衣服都是别人的二手服装，别的女演员不要的衣服，她会在肩膀那里封上皱褶给她穿。母亲第一次给她买衣服是庆祝她升入初中，带她去山本耀司的服装店，母亲觉得她需要一套像样的西装，可以穿着出席婚礼或葬礼之类的场合。女儿在店里很苦恼：这件不错，那件也不错，她想买外套和裤子，还有用来搭配外套的裙子。母亲说：那就都买下来吧。女儿在那一刻很震惊，原来以为自己家一直很穷，这下才发现这么有钱。原来妈妈不是不出手，而是在关键时刻才一举拿下。

女儿是20世纪80年代的小学生，当时无印良品刚上市，产品的颜色很素，文具上没有卡通角色的印花，女儿很讨厌它们。身边的朋友都有可爱的文具，她们可以交换着用，她从来没有能加入她们，她因此而恨母亲。

母亲觉得带卡通图案的文具品味很差，她奇怪：“什么？你喜欢那些难看的东西？”还说：“我的品味可没那么烂。钱是我付的，我只买我自己喜欢的东西。”

小学更新校服时，学校告知，旧校服也可以继续穿。但大家都换了新的。因为校服是格子裙，新的和旧的只是格子的宽度和颜色变了一点而已。母亲说：这种东西没必要买。把旧校服穿到不能再穿为止，如果你真的那么想买，就把压岁钱存起来去买吧。女儿果真努力存钱，买了一套新校服。因此也学会了加倍珍惜事物。

（《小偷家族》中的奶奶让人印象深刻）

她们家吃糙米，米饭是茶色的，配煮蔬菜、梅干和三文鱼，是典型的日式便当，完全没有色彩。女儿的午餐饭盒让她吃饭的时候总是躲在角落。她会跟妈妈要求吃白面饭，尤其出去吃饭时，会觉得白米饭真好吃。每当去别人家做客，总会觉得，天啊，竟然有如此美味的东西，主人会很高兴，觉得也哉子什么都愿意吃。

说到这里想起沈殿霞的女儿郑欣宜，她小时候在家里以鲍鱼鱼翅当家常饭，出去做客时，阿姨们问她想吃什么？欣宜体贴地答：简单点，就弄点鲍鱼鱼翅就好了。

（树木林希和导演是枝裕和）

母亲遇上拍摄工作去特别的国家时就会给女儿请假，带她一起。有时需要请一周以上。女儿怀疑：真的可以跟学校请这么长时间的假吗？她说：当然，这才是更好的人生体验！

老师说：“你请这么多假，以后学习会很困难。”母亲却说：“这些比学习更重要，你们学校应该让学生更自由地请假才对。”

她从来没有对女儿说过“要努力学习”当女儿要参加高中入学考试时，大家都去补习班，只她没去，她也想去。母亲说：如果你在学校学不好，那去哪儿都一样学不好。”够酷。

等女儿也成为妈妈后，一直想尝试抓住母亲育儿方式中的精髓，又不想在一般社会里过于突出。而自己小时侯真的很狐独，曾经一度非常难过。所以左右为难。

母亲点评说：“你太把小孩当一回事儿了......对父母来说，最好就是自己去工作，做自己喜欢的事，让孩子看到他们的行动，让孩子们一边跌倒，一边爬起着长大。”

（树木希林和三个外甥）

她让女儿不要做家庭主妇，而是应该“更努力地工作，更好地利用你的时间，去社会上认识不同的人”。女儿觉得母亲是告诉自己要自立，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去完成自己的人生。要做到这一点，重点是找到自己想做的事，在找到之后，如何通过做这件事来回馈你周围的人和世界。

审读  谭录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