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啸/文
冯唐在公号里弄了个《十问我妈》挺好玩的,冯唐她妈是蒙古大飒妞,染黄头发,大金镯子大金流苏耳环喝酒吃吃花生米,问啥都答。
比如冯唐问她:“你觉得今生最开心的事是什么?”老太太掷地有声地说,我有三个孩子。冯唐说,那有什么开心的。老太太说当然开心了,有的人不能生孩子。
生不生孩子,在国内是动辄友尽的问题,任何名人敢这么说绝对会被舆论胖揍致死。所以网络老江湖冯唐赶紧找补说,那人家(不生孩子)也没缺什么,也有自己的方式为社会做贡献。你生的孩子也有可能给社会带来麻烦。这时候老太太的金句来了:不会,我的孩子都优秀。老太太这一代人,多数不夸孩子,教育以数落为主,正话反说,反话添油加醋说,这样才显得谦虚谨慎。这种直接给孩子颁发优秀勋章的路子,就是油腻鼻祖冯唐老师身上蜜汁自信的源泉,啥也不说了,妈好。
关于母子关系, 今年有部英国电影《希望沟壑》表现得很燃,英国人太善于拍这种不评判只表达的文艺片。电影有两条线,一条线是一对结婚29年的夫妻关系破裂,女强男弱了一辈子,男方突然要求离开,他爱上了别人。
另外一条线是男主走后,写诗的飞扬的矫情的吹毛求疵的女主世界坍塌,儿子成了她唯一的稻草。儿子就是老爸的翻版,丧丧的,没什么话,一言不合就默默走开。妈妈说,你爸爸谋杀了婚姻,这是一场不见血的谋杀。你要站在哪边。儿子说,他是在爱,我不选边,不评价。妈妈失去了已经成为生命惯性和把手的婚姻,失去了活下去的力量,她徘徊在悬崖海边。儿子赶来把拉她揽在怀里说,如果你想死,要告诉我,我想在你自杀前说再见,告诉你我爱你。我永远不会要求你为我而活,如果你觉得活着太痛太难的话。没有三观,只有接受,怎么都接受你。
这段话听得我眼圈都红了。总之妈妈最终应该是从失婚打击走出来,继续写诗,继续趾高气扬,并把自己的体会分享给与她同样处境的人,写作的女人终将得救。电影在儿子的旁白中结束:我以为我可以救你, 但最终我所能做的就是尊敬你。我的母亲,是我最先接触的女人,是我的温暖和安慰。我的安全,我的骄傲,你是我想取悦的人,你是我想要的为我鼓掌的人。我的父亲,首先是男人,我的老师和我的法官。我知道我会成为他……英文版本更带感一些。
《希望沟壑》中的儿子,看起来也没多优秀,至少在妈妈眼中是这样,她对自己的儿子显然没有冯唐她妈对自己的孩子的满腔自豪,觉得他没有信仰,没有立场,在自己的生活工作里也是不怎么开胡。但他尊重亲人的任何选择的态度,让他成为妈妈的支点和救星,当然是优秀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