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渝川（书评人）

丹尼尔·卡尼曼和阿莫斯·特沃斯基的合作，在心理学和经济学两大领域产生了巨大影响，并因此推动了行为经济学的产生。有意思的是，特沃斯基在20世纪60年代大学毕业并进入学界后，最初研究的议题是如何将规范性模型应用到人类决策行为中——很显然，这个研究的本来目的是让人类决策行为通过模型得以更好的解析、评估和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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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为经济思想史》
  【荷】弗洛里斯·霍伊克卢姆 著
  贺京同、赵雷 译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20年3月

但在具体的研究中，特沃斯基得以调整了自己的认知观念，指出理性人类决策的出现并不是通过最大化期望效用、逻辑学或贝叶斯更新的过程，而是通过依次删除期望值最低的选项。这一发现并不是最终结论，但在当时已经为动摇基于理性经济人的传统认知观念和经济学理论提供了有力的工具。

卡尼曼跟特沃斯基一样，都是最初服务于以色列的高校。通过引入实验心理学理论，卡尼曼证明，人们在包括经济决策在内的各类决策中，都远远做不到经济学理论假设的高度理性，而是会产生各种认知误差。而他的结论基于实验心理学提供了大量的、难以辩驳的数据。1969年起，卡尼曼与特沃斯基开始合作，出版了多达23本书。两人的合作相当重要，以直觉推断与偏误理论、前景理论等成果，刷新了决策理论，让风险条件下的决策分析可以基于概率、运算等科学的前提。特沃斯基病逝于1996年，卡尼曼在2002年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

卡尼曼、特沃斯基的贡献，启发、驱动了其他一些经济学家涉入心理学实验领域。理查德·塞勒投身其中，并最终以自己的理论成果而获得2017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塞勒让行为经济学更加接近于一个完整、独立的学科。不仅如此，塞勒更加直接的挑战了金融经济学家提出的关于人类行为的经验主张，将个体选择的非理性和金融市场行为的非理性特征直接联系起来了。从20世纪80年代起，行为经济学成为了一个引人注目的跨学科项目，一个富有争议却朝气蓬勃的新学科；而在之后的历次金融风波和危机事件中，这一学科证明能够更好的解释危机的成因，预测下一轮危机。2008年金融危机以后，行为经济学已经跨入经济学领域的主流体系行列。

荷兰经济学家、拉德堡德大学助理教授弗洛里斯·霍伊克卢姆专注于研究20世纪经济学与心理学中实验的使用。弗洛里斯·霍伊克卢姆所著的《行为经济思想史》一书，以古典政治经济学以来不同历史时期、经济学研究不同阶段为背景，讨论行为经济学在其中的萌芽、兴起和发展过程。行为经济学在20世纪70年代至本世纪初，从经济学与心理学的融合学科、边缘学科，成长为改造主流经济学的重要工具，改变了包括金融决策在内思维决策的方式和思路，本书也聚焦于此，依照时间顺序再现了不同经济学家、心理学家在上述过程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总的来说，《行为经济思想史》这本书有益于读者了解行为经济学的发展脉络，完善经济学知识、常识与观念结构，提高思维决策水平。

理解行为经济学的发展，需要了解冯·诺伊曼和摩根斯坦《博弈论与经济行为》一书提出的行为公理的认识论。在20世纪50年代，经济学界、心理学界就此提出了不同解读。《行为经济思想史》书中对心理学分支对于行为决策展开的深入研究进行了叙述。而这方面的研究均借用了大量的经济学文献，推动了心理学、数学、经济学等学科的工具和观点的密切融合使用。可以认为，在20世纪70年代以后，卡尼曼和特沃斯基以及之后的理查德·塞勒的诸多成果，正是基于20世纪50-60年代决策理论研究的心理学分支所取得的诸多成果。最终，21世纪初以来的多位行为经济学家更加自觉的推动了两大学科的合一，让经济学能够以科学的方式解决有限理性。

作者简介

郑渝川：资深书痴，买书如山倒，“剁手”频率高。书评、时评作家，现居成都。千余篇书评见于《深圳特区报》《信息时报》《广州日报》《上海证券报》等国内多家报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