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倩 文/图

秋深了，北方的早晨清凉萧瑟起来。特地早起，去楼下看草尖儿上有没有凝着露珠。
前几天约两个女友去看吴彬的《十面灵璧》大展，三个人打一部车，那天天气特别好，不由得跟后座两个女友感叹，这是北京最好的时候，转瞬即逝啊。旁边的司机接了话，“可不么，这刚过秋分，经过寒露，到霜降，这三个节气中间，是北京天气最好的时候，您赶上去西山，那可就霜叶红于二月花了。”
早年见识过北京司机爱聊天，聊的都是国际风云政坛秘闻，这几年改共享汽车了，司机们忙着接单，落得耳根清净，万没想到，能这么准确，还这么风雅。后座俩女友大笑，今天这文艺半日游，连车都是你提前安排的吧。
古人描述各个节气的物候，寒露的三候我印象最深——“一候鸿雁来宾，二候雀入大水为蛤，三候菊有黄华。”
中秋在秋分和寒露两个节气之间。秋分的时候，我在故宫角楼上空见过南飞的大雁。动身早的大雁，先到南方便是主人，起身迟，寒露才到的，就是宾客了。这叫鸿雁来宾。清末有个清真饭庄鸿宾楼，起源于天津，上世纪50年代进了京，“鸿宾”二字的出处，正是这里。
更有趣的是二候“雀入大水为蛤”。古人发现，秋日风寒，雀鸟渐渐没了踪迹，海边出现了很多蛤蜊，尤其是花蛤那类贝壳，上面灰褐色的条纹斑点，跟麻雀伯劳什么的很像，于是就猜测，是飞翔之物变成了潜游之物。这个联想，脑洞很大，却有一种天真的美感。
天冷了，就特别想吃暖暖的东西，最近铸铁锅就频频派上了用场。寒露时节，大雁去做客人了，我们吃一只铸铁锅焗沙姜鸡吧。材料需要一只走地鸡，一根大葱，一把小葱，一大块姜，几块沙姜。沙姜可以没有，用五香粉替代。
走地鸡洗干净，用厨房纸巾擦干。用一把叉子，在鸡身上扎扎扎，扎出一些小眼儿，是为了更好地入味。把沙姜打成蓉，放一点油和盐拌匀。如果买不到沙姜，你用五香粉和盐代替就好。把沙姜蓉或者五香粉均匀地抹在鸡身上，可以一边抹一边给鸡做马杀鸡，内腔也要抹到。鸡肚子里再塞一把小葱。
大葱、小葱切大段，姜切成厚片。三勺料酒两勺生抽调个料汁。铸铁锅底倒一小勺油，把葱姜铺满锅底。然后把抹好调料的鸡放进锅里，淋上料汁，盖好锅盖，让它安静地呆一个小时。
时间到了开到最大火，等闻到姜葱的香味，看到锅盖冒了热气，就转小火。铸铁锅保温效果好，也不用担心糊锅，有那些姜葱垫底呢。
20分钟后，打开锅盖，给鸡身上淋一层老抽上色，可以撒一把葱叶。盖锅盖再焖三两分钟就好。我会把铸铁锅端进烤箱，上下火200度烤10分钟，烤一下鸡皮会变脆，吃起来更香口。
这只鸡连锅端上桌，绝对是能宴客的大菜。烤熟的鸡肉骨肉分离，很容易撕开。最宜在秋夜，三五好友温一壶酒，大快朵颐。有这样香暖热辣的一只鸡，谁还怕寒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