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和顺
魏建功(1901—1980),字天行,江苏海安人。1925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后留校任教,与陈独秀、鲁迅、刘半农、钱玄同、胡适等人均有深入交往,也是琉璃厂中常客,容庚日记中也有“与魏建功游厂肆”之记载。在琉璃厂各书肆中,魏建功与来薰阁店主陈济川交谊最深厚。
△魏建功编《钱玄同先生遗墨》,由来薰阁出版
来薰阁始设于清咸丰年间,主人是直隶南宫陈氏,最早经营古琴。民国元年,店主陈连彬改业为书,因独力难撑,1925年邀其侄陈杭帮助管理。陈杭(1902—1968),字济川,民国之初进京,在隆福寺文奎堂从王云瑞学徒。
△魏建功书法
1927年,魏建功经沈尹默、张凤举推荐,赴朝鲜汉城京城帝大(今韩国国立首尔大学)任文学部讲师。这期间,他与夫人王碧书的书函往来都由来薰阁收转。他在汉城结识了韩国独立运动领导人金九,并一直保持联系。1937年“七七事变”前后,陈济川由魏建功介绍,在来薰阁接待了金九,安排其食宿。陈济川之子陈传广后来回忆:有一天,店里来了一个人,衣着类似和服,脚上穿着木屐,年少的他从伙计嘴里知道这是个高丽人。这个人多次到来薰阁,每次都要住几日,还帮着柜上整理书籍。他后来知道,这就是韩国独立临时政府领导人金九,是来避难的。
△舒同书写来薰阁匾额
1945年8月日本投降后,魏建功受邀前往台湾推行国语,身份是国语统一筹备委员会常委,他与女师院国语专修科师生40多人从重庆启程,在上海滞留很长时间,而来薰阁上海分店是他们的中转站。他们1946年2月到达台北,4月成立台湾省国语推行委员会,魏建功为主任委员,何容为副主任委员,另有干事王炬等人。1947年4月,台湾国语会改组,何容、洪炎秋任正、副主任委员,另设教育部国语推行委员会闽台区办事处,魏建功以常委身份主持工作。此时,他被台湾大学聘为教授,又在台大中文系创办国语专修科,并着手筹办《国语日报》。
魏建功赴台后,夫人王碧书携子女由重庆欲往台湾,也在上海滞留,他们由于经济拮据无法继续前行,甚至衣食堪忧。当时正值中秋,陈济川派来薰阁伙计“雪中送炭”,及时送去半袋大米、猪肉和盘缠,解了魏家燃眉之急,王碧书感激不尽。
1946年,在魏建功的帮助下,陈济川在台北开设来薰阁分店,名叫海燕堂书店,但由于时局恶化,魏建功不久回到北京大学,这家书店也关门大吉。后来魏建功还经常介绍台湾大学、北京大学及有关专家学者到来薰阁选购图书,他编辑的《钱玄同遗墨》、国语推行委员会编辑的《中华新韵》等书刊,也都由来薰阁上海分店出版发行。
魏建功之子魏乃曾回忆父亲与陈济川交往故事,说父亲临终前还告诫他们兄妹:以后不能忘了来薰阁书店的朋友和陈杭一家,他们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给了我们很大帮助。
审读:谭录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