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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渝川（书评人）医生要把选择权留给患者和家属，哪怕“选择是那么难”，哪怕患者和家属很难选择恰当的“停损点”，也要让他们（她们）经过思考来消化讯息，有机会、有时间来表达自己的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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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死而生：一位安宁缓和照护医师的善终思索》
谢宛婷 着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21年4月[/caption]
我国台湾奇美医院奇恩病房（缓和医疗病房）主任谢宛婷，是台湾地区着名的安宁缓和医疗、家庭医学与老年医学专科医生，长期致力于推动台湾安宁缓和医疗教育与社会宣传。
所谓缓和医疗，就是指的是向各年龄段、因疾病陷入巨大痛苦尤其是接近生命终点的患者提供的积极而全方位的医疗服务，其目的目的在于提高患者、家属、看护者的生活质量。每年10月的第2个周六被定为国际性的安宁缓和医疗日。
为什么要倡导进行安宁缓和医疗？现代医疗的发展，极大地延长了人均寿命，发达国家以及中国等部分发展中国家的人均寿命都已接近或超过了80岁。这其中应归功于抗生素等现代药物的应用以及迭代创新，近年来生物医学、药学、基因工程等学科科学的大发展，20世纪中期以来在全球各地公共医疗服务的供给渐趋普及化、均衡化，等等。
但也因此带来以下问题：第一，抗生素等药物的滥用，使得这些药物在患者罹患重症时上述药物失效，甚至发展出可以对抗各种抗生素的超级细菌，这极大的加大了患者医疗中的身体痛苦和心理负担。第二，无论在中国还是其他很多国家和地区，都普遍存在过度医疗，也就是哪怕只能维持危重患者的呼吸、心跳，而患者本人丧失其他的主要功能，一些家属仍然不愿意放弃，而是继续尝试用其他救助手段延长患者哪怕是很短时间的存活时间。这种情况下，危重病患本人的痛苦指数很高，虽然其本人也希望延长生命。第三，过度医疗带来医疗费用的极大增长，包括个人自付部分和医疗保险分摊的部分。
开展安宁缓和医疗，让危重患者能够相对平静、较低痛苦、抱有尊严地走过生命的最后阶段。谢宛婷所着的《因死而生》一书，介绍了书作者在安宁缓和医疗一线见证的“爱与拉扯”、放手与解脱的许多故事案例——透过这些故事案例，书作者诠释了安宁缓和医疗的理念，也就是并非纯粹意义上的消极、保守治疗，而是让生命走向终结的过程中让病人真正能够从容。
事实上，正如书作者所谈到的那样，一些患者罹患癌症，或是脑、心、肺、肾、肝等周边各大器官衰竭，现有的医学救治手段已经不能有效产生作用，昂贵药物及其他医学科技设备也无法改变滑向死亡的身体体征，这种情况下，坚持仍然“开足火力”抢救，已经有违患者的生命尊严。书中说，这些时候，“放手才是慈悲”，虽然这其实体现的是“残酷的理性”。否则，在患者临终前仍然“加诸更多的医疗武器……这副身躯，将沦为被数据拉扯的战场，直到完整性荡然无存。”
当然，一个颇具悖谬意味的事实是，如果患者与自己的至亲（配偶、父母、子女）之间有很深的感情，哪怕是病情危重，患者自己很可能也仍然想延续（即便意义不大的努力）自己的生命，情愿自己受很大的罪，由此换来与至亲共处的哪怕一点儿时间，并不是很愿意接受安宁缓和医疗；而患者与至亲并不存在很深的感情，甚至彼此厌恶，或是患者本人已经没有至亲在世，这种情况下，患者对于生的留念很小，所以更可能选择安宁缓和医疗——如果医生面临上述情况尤其是前一种情况，又该如何处理？《因死而生》这本书的看法是，医生要把选择权留给患者和家属，哪怕“选择是那么难”，哪怕患者和家属很难选择恰当的“停损点”，也要让他们（她们）经过思考来消化讯息，有机会、有时间来表达自己的犹豫。
作者简介
郑渝川：资深书痴，买书如山倒，“剁手”频率高。书评、时评作家，现居成都。千余篇书评见于《深圳特区报》《信息时报》《广州日报》《上海证券报》等国内多家报媒。
审读：孙世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