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晔
宜昌有句俗话叫“春脖子短”,我理解意思就是春天太短暂。这世上美好的东西总是太易消散。
周末去菜场想买香椿,转了一圈两手空空,那些香椿不再是褐红带点绿丝的寸长嫩芽,才不过吃了两三次呢,就难买到最鲜嫩的了。
宜昌人爱把香椿叫椿天芽或者椿天。很奇怪,褐红的椿天焯过水就变成纯绿色,真正是春天的颜色。我之前爱用椿天切末炒鸡蛋,做过一次凉拌后,家人都说比炒鸡蛋更美味,我自然乐而为之。水烧开,洗净的椿天芽入锅,关火,稍烫两三分钟,待变色后盛起过纯净凉水装盘,热锅热油,蒜头切末煸香,关火,加生抽,陈醋,趁热浇在椿天芽上即可。
椿天好吃,可惜时令太短。过了节气,得等下一个春天。
去年冬天,我在菜场看到一种咸干菜,细枝条,褐色,看不出本来面目。店主说:“这是椿天啊。”我很吃惊,新鲜椿天焯水晒干,原来有最简单的办法保存春天。干椿天可以用来涮火锅,也可以炒鸡蛋,还可以炒肉,不是春天也可以吃到椿天。
宜昌春天盛产的野菜还有野韭菜。其实应该是野葱,不知道为什么都叫野韭菜,大概是叶子粗看像韭菜吧,细看叶子是中空的,如葱叶。野韭菜好成活,山坡上到处都有,随便都可以采一大把,菜场出售的也多。最常见的是炒鸡蛋,当草鸡蛋遇见野韭菜,会撞出特别的香味。很多人爱凉拌野韭菜,也有人偏爱吃野韭菜头,切碎了,加生抽陈醋麻油辣椒凉拌,吃出一身汗,除了冬天的阴气。
女友被隔离在老家一个多月,解封后回到家,惊喜地发现阳台上的花儿们都安然无恙,惊喜的是,一个花盆中居然长出了碧绿的野韭菜,摘下洗净切碎,与切碎的橙子皮拌匀,加一点香油、一点辣椒油,青葱与橙黄,色美味美,引得点赞垂涎无数。
另一个朋友说:“我老家用野韭菜做腌菜,比新鲜的好吃。洗干净晾干,用盐腌过,上坛密封,秋天的时候拿来蒸扣肉,也可以做凉拌菜,真是香啊。”他的语气,也满透着清香,我再一次为人们保存春天的智慧折服。
我想起有一种青菜叫春不老。这个名字多好,春不老,春永在。这种青菜经过腌制后,无论存放多久,颜色都是嫩绿新鲜,烧肉煮鱼,都风味极佳。试想一下,在寒冷的冬天,来一盘椿天炒鸡蛋,蒸一碗野韭菜扣肉,再来一锅春不老煮鱼,那感觉就是,“春风她吻上我的脸”。
审读:喻方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