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钩/文
座位是稀缺资源,给谁不给谁,学问大了去。
晋武帝司马炎有意要把帝位传给儿子司马衷,司马衷的老师卫瓘认为太子蠢笨,总想奏请废掉他。一天,晋武帝在陵云台设宴,卫瓘假装醉酒,跪在武帝面前,用手拍着武帝的座床说:“这个座位可惜了!”武帝当然明白他的用意,因而笑着问:“您醉了吗?”
谏奏不成,司马衷还是坐上了帝位,是为晋惠帝。王夫之评论:“惠帝之愚,古今无匹,国因以亡。”惠帝的老婆就是“丑人多作怪”的贾南风皇后,貌丑而性妒,专权朝政,坏事干尽。还有一事说明惠帝的昏聩痴呆。有一年天下饥荒,百姓饿死,帝曰:“何不食肉糜?”蠢夫配丑妻,相得益彰。
▲古时,座次尊卑有别,十分严格。官秩高、年序长者为尊,居上位;官秩低、年序低者为卑,处下位。秦汉时代古人尚右,以右为尊,“左迁”即表示贬官。在《廉颇蔺相如列传》中就有言:“以相如功大,拜为上卿,位在廉颇之右。”在庙堂之上举行的礼节活动是南向为尊。皇帝聚会群臣,他的座位一定是坐北向南的,越靠近皇帝官位越大。
座位的远近也有玄机。东晋高僧支道林要离开南京,当时名士一起去送行。蔡子叔先到,就坐到支道林身旁;谢万石后来,坐得稍为远点。蔡子叔去上洗手间,谢万石就移坐到蔡子叔的座位上。蔡子叔回来,一见,就拉着坐垫使劲一扯,将谢万石拉倒在地,自己再坐回原处。谢万石头巾都掉了,慢慢爬起来,拍干净衣服,回到自己座位上,丝毫没有生气,神色很平静地对蔡子叔说:“你真是个怪人,差点划破我的脸。”蔡子叔说:“我本来就没想给你面子。”其后二人俱不介意。为了离学问大的人近点,打上一架也不在乎。
▲麈尾者,扇也。魏晋尚清谈,以竹林七贤为首的知识分子用其来拂秽清暑,显示身份。直到唐代,麈尾还在士大夫间流行。宋朝以后逐渐失传。样子像现代的羽扇,又不是扇。其形如树叶,下部靠柄处则常为平直状。
何充美容英姿,才气渊博,善能文章。有次去拜见丞相王导,王导以麈尾指着自己的座位呼何共坐,曰:“来,来,此是君坐。”王导很器重何充,有意让他辅助自己并准备让他接班,所以常借故露出此意。有次王导修建扬州的官署,他在视察修建情况时说:“我只是替何充修建这个官署罢了!”何充果然不负所望,辅政晋朝两任皇帝。担任宰相,独自掌权,“可以甲杖百人入殿。”可见权势显赫。但是何充临朝正色,以社稷为己任,凡所选用,皆以功臣为先,不以私恩树亲戚,故得善终,时年五十五岁。
铁打的座位流水的官,关于职位,上位的人比下位的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