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钩/文
据说,元朝曾按职业将中国人分为十等: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工六农七医八娼九儒十丐。知识分子或者儒生被划为第九等,与妓女、乞丐是左右邻居。
文革时说,知识越多越反动。因此,在“老九”前面要加个“臭”字,主要目的,让斯文扫地,这是一种反智现象。当然,有的知识分子脱离社会,活在个人圈子里也不好。嘲弄应该是一种提醒。
《笑林广记》里嘲笑儒生的笑话很多。
小虎谓老虎曰:“今日出山,搏得一人食之,滋味甚异,上半截酸,下半截臭,究竟不知是何等人。”老虎曰:“此必是秀才纳监者。”
大家都说酸秀才,这个段子的好笑之处是在“酸”的基础上增加“臭”:“那人一定是秀才通过纳捐买成监生的。”
再看一则:一瞎子善能闻香识气。有秀才拿《西厢记》与他闻。曰:“《西厢记》。”问:“何以知之?”答曰:“有脂粉气。”又拿《三国志》与他闻。曰:“《三国志》。”又问:“何以知之?”答曰:“有兵气。”秀才以为奇异。将自作的文字与他闻。瞎子曰:“此是你的佳作。”问:“你怎知?”答曰:“有屁气。”
▲马背上的民族只知道喊打喊杀,看不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因此,元朝的中国读书人被蒙古统治者贬至社会最底层。比不上娼妓,仅比乞丐好一点点,“老九”的称谓由此而来。所幸,整个元朝的统治仅仅维持了97年。
“臭”儒生的还有一个:有个秀才,每次写完文章都请前辈指教。一先辈评其文曰:“昔欧阳公作文,自言多从三上得来,子文绝似欧阳第三上得者。”儒生极喜。友见曰:“那人是在嘲笑你。”儒生曰:“把我比做欧阳修,怎么能说是嘲笑我呢?”答曰:“欧阳公三上,谓枕上、马上、厕上;第三上,指厕所呀。”
厕上作文,臭气熏天。《笑府》在此基础上再推进一步。
一人死了岳母,托教书先生作祭文。先生按古本抄录,误抄祭妻子的文字。此人去责问,先生说:“文章是书上刊定的,绝对不错。谁教你们家死错人?”
你看看,老九一步步走入下流,从“酸”到“臭”到“迂腐”,五味俱全。知识分子自以为是满汉全席,在别人眼里可能只是笑料而已,“老九们”怎能不对自己有个清醒的认识?
▲酸腐高傲、胶柱鼓瑟成了儒生的标签,儒家一度成了封建腐朽思想的化身。不知“至圣先师”泉下有知会怎么想?毕竟,他自己一度也被贬称为“孔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