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创/深圳商报记者 夏和顺
周叔弢斋名自庄严堪,典出愣严经“自得心开,香光庄严”。1926年,周叔弢在北京琉璃厂东街翰文斋第一次看到宋鹤林于氏家塾栖云刻元修本《春秋经传集解》,为之倾慕不已。
△《春秋经传集解》
《春秋》、《左传》问世以后,西晋杜预为之注释解经,称为《春秋经传集解》,共30卷。此书版本较多,宋鹤林于氏家塾栖云阁刻元修本是较早的版本。共30卷,每半页10行,行16、17字,注文双行,行32字,白口,左右双边。每卷卷尾均携有“鹤林于氏家塾栖云之阁锓锌”双栏牌记。
周叔弢在翰文斋见到的《春秋经传集解》共4卷:第2、17、18、21卷,是从清末藏书家徐坊归朴堂流出。他与书肆议价未成,此四卷书遂为藏书大家李盛铎所得,周叔弢对此“时时念之不能忘”。
1935年夏天,聊城海源阁主人杨敬夫向周叔弢出示《春秋经传集解》,共23卷,杨氏先人在光绪辛丑年得于北京。周叔弢大喜过望,以重值购下。此书本来30卷,而周叔弢在翰文斋所见4卷全缺,可见本来是一套。得此23卷书后,周叔弢激起搜获全璧的欲望。
此时李盛铎已经身故,周叔弢找到李氏后人欲购此四卷书,李盛铎后人表示愿意出让,其价已远远高出翰文斋所见时。此四卷入箧后,自庄严堪已购藏《春秋经传集解》27卷,尚缺第10、14、26卷。
同年11月,周叔弢从天津至北平,游琉璃厂,偶过文禄堂,见王文进所编《文禄堂书影》中有《春秋经传集解》第14卷书影。周叔弢是文禄堂老主顾,早在1928年,他即以重金从此购得宋释道原撰、绍兴四年刻本《景德传灯录》,加上旧藏宝佑年刻本《五灯会元》,称为“双绝”。得书后第五天,周叔弢喜得贵子,遂取名景良,并题识:“深冀此子他日能读父书,传成家学。余虽不敢望兔床,此子或可为虞臣乎。”兔床指著名藏书家吴骞,吴骞有子寿阳,字虞臣,继承父志。
周叔弢表示欲购《春秋经传集解》第14卷,但此卷文禄堂已经出让,周叔弢于是托王文进录访。两个月后,王文进访得此卷,周叔弢以重值210元购下。他一年之内就购得此书30卷中的28卷,只剩第10、26卷,他仍未能释怀。
△《春秋经传集解》书影
第26卷原在袁克文手中,袁克文落魄上海,此卷辗转归上海中国实业银行总经理刘体智。周叔弢多次恳请相让,刘氏皆未应允。1942年,周叔弢写过一段跋文,叙述寻访此书而不能使之全璧的凄苦心情:“若刘氏之一卷,则秘为鸿宝,坚不肯让。数年来屡以为请,皆拒而不允。其第十卷,更无从踪迹。噫!此书或将不能终完耶!”
1952年,周叔弢将所藏善本包括《春秋经传集解》捐献给北京图书馆,同时得知刘体智也将所藏善本捐归公有,其中《春秋经传集解》第26卷已归上海图书馆。有一次全国人大开会,周叔弢递一条子给时任上海市长陈毅,请将此卷书拨归北京图书馆,陈毅很快答复同意。《春秋经传集解》29卷现藏国家图书馆,周叔弢也了却一桩心事,但是那剩馀的第10卷,不知尚存人世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