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创/深圳商报记者 袁承咏 文/图
走进西江千户苗寨,我就醉了。
寨子门前,一位长须飘然的老人带着一群盛装的苗族姑娘媳妇,摆下十二道拦门酒。苗家的主人说,尊贵的客人喝了酒才能进寨。啊!十二道酒,就是十二道问候,就是十二道祝福。芦笙排奏,歌声缭绕——干一杯呀,干一杯!喝吧!在身心陶醉中,我们飘进了寨子。
寨子里,青山碧水,风清气爽,飞檐勾连的吊脚楼从河流两岸一直蔓延到山顶。寨子街道铺满青石,路旁满是苗寨风情的店铺,银饰、小吃、美酒……琳琅异彩。如织的游客中,不时地能看到盛装的苗族姑娘。过了房屋区,便看到,碧水溪两畔,一侧是错落有致的绿色梯田,一侧是长满青树的峻峭的卡斯特岩峰。
我已经不敢相信,这就是二十五年前来过的地方吗?
1994年,也是一个六月,我和一位同事来到黔东南地区采访。当时,这里别说高速公路,就连像样儿的水泥路都没有,全是土路,而且狭窄,弯弯曲曲,盘山而上,两车相会,其中一部车必须停下,方能安全通过。走进寨子里,道路泥泞,吊脚楼洒在山坡上。破旧的墙垣上,还能依稀看到残留的六十年代的政治标语。爬上一户吊脚楼人家,屋内家徒四壁,甚至没有余粮。老人家为了招待远方的客人慌忙要把家里唯一一只鸡宰了。我们连忙谢绝了。他握着我的手望着我们热诚而尴尬的眼神,至今仍深深地烙在心头。临别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所学校。所谓学校就是一间茅草房,十几个学生三个年级共处一室,老师给其中一个年级上课时,其他年级自习。我采访了一个小姑娘,问她:“你长大了想干什么?”她说:“我想像叔叔一样,当一名记者,告诉世界,我们苗乡最美!”我的泪水夺眶而出……
茅草屋再小,也是文明的种子。喀斯特岩石再贫瘠,文明的种子也会生根发芽!二十五年了,我们终于看到这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迎风而立在高山之巅!
原野上,碧溪流淌,姑娘小伙倾诉衷肠;田野里,稻苗茁壮,鱼肥鸡唱。千年的苗寨变了模样!干一杯呀,干一杯!呵,苗家的酒闻着就会醉,但是喝再多也美!
朦胧之间,我想起二十五年前那位接受采访的小姑娘。哦,小姑娘一定长大了,你在哪里呢?是在我们百人采访团里吗?还是在那一排排能歌善舞的苗族舞蹈家中?抑或就是给我们奉献这段精彩之旅的杨姑娘吧……